回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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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在沛云八九岁的时候，那是宋相还不是宋相，尚公主后封了长信侯爵，在朝中尚还在兵部尚书的任上。现如今的车骑将军那时也还只是承袭了忠勤伯爵，在朝中任从三品的北征将军。

因沛云的母亲在其六岁时患了疾病去世，沛云随祖母返回安宁老家守孝三年后，再回到京城。而此时别惊虎已被封北征将军随当时的骠骑将军出征北越，而时年十一岁的别沛泽也随军历练一同走了。

别将军担心幼女丧母不久回京后不适应，别母年纪大了也较少在京中走动，便托了曾家杨氏代为照顾。但那时杨氏恰逢在锦州的娘家双亲同时病重，所以照顾小沛云后没多久就要回娘家，考虑到小姑娘母亲去世时受到的打击颇大，就不便带着一同前去。长公主与杨氏乃表亲，便把沛云接到府中小住。

小沛云自认为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，不论是在曾府，还是在长信侯府上。不爱哭不爱闹，也较少喊着要出门。

她小时有个爱好就是玩水，无论是湖也好，溪也罢，只要看到清澈的水心里就觉得舒服，有时水里的鱼、天上的云倒映在水面上都能让她看半天。可是父母担心水边危险，又不许让她去水边。时间一久，所以那时候沛云会悄悄去水边玩耍。

到了长信侯府，因长公主多有应酬，见小沛云对此毫无兴趣，便不拘得小姑娘在身边，由她在府中自由行动，只是每日抽个时间让她来眼前问问干了些啥。

她不曾养育过小姑娘，尽管心中对这等乖乖的孩子喜欢得紧，但是不知如何才能亲近。又觉得孩子还小，读书习字这些也不必抓得太紧，不然就失去了孩童的快乐，所以也只有让这孩子这几个月在府中自由生长了，只是叮嘱照顾沛云的嬷嬷须得细细照料，有事得赶紧来报。

巧的是，侯府有个不大的湖，而长公主爱莲花，所以大半个湖都是种的莲，当然，里面也有很多鱼。

于是，这个自由放飞的姑娘就整日除了偶尔练字，就是去府内的小湖里看看那些漂亮肥壮的鱼了。

那些鱼除了在侯府，沛云再也没见过那么肥的鱼，至今印象深刻。而且侯府的鱼很多是他国进贡而来由皇帝陛下赐给长公主的，所以有的鱼她后来在其他地方也不曾见到过。

有一日，小沛云拿着豆饼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喂鱼，嬷嬷因有人来找便跟着去了，走时叮嘱她万万要小心，不可离水太近，看着有围栏护着，想来不会有事，就放心走了。

小沛云手中豆饼喂完后便打算回房了，可手中绢帕就落了水，那是母亲给绣的，一直舍不得用，近日才拿出来偶尔用用，尽管也不止这一条，但也觉得丢了可惜。见没人经过帮忙，就自己出了湖心亭寻了一树枝去捞。树枝有点短了，她探出栏杆半个身子扶着柱子好不容易捞到了帕子，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，是个少年的声音，带着些许沙哑，“你是谁？”

所以，等到小沛云回头看来人时，就悲剧了。她成了湖里最大的那条鱼！

她是喜欢水，可是真的不会水啊，所以一落了水，她也只会使劲扑棱，在水面浮沉。恍惚间看到看到少年脱了外袍身手利落地从栏杆上跳了下来.....还有闻讯赶来的奴仆的招呼声。

后来的事，她就不大清楚了，只记得喝了一肚子水，有人抱着她把她往水上送.....

那日晚上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长公主焦急的双眼，大概是在发热吧，总觉得眼睛看啥都是黄的，冲长公主笑了笑以示自己没事，耳边听到了宋尚书训人的声音，好似还有那个少年的辩解声音。

许是房内传信说沛云醒了，宋尚书就立马就进房来，看到睁开眼睛的孩子松了一口气。

“孩子，还好吗？可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他也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，触手的热让他依旧眉头紧皱。“大夫呢，让大夫进来，这孩子还在发热。”

小沛云其实很少见宋尚书，他很忙，长公主也抱怨由于近来北越前方战事紧张，兵部在后方也紧着军需筹备，每日早出晚归，有时甚至不归。只偶有几次他约了部属来府里议事时，沛云碰到过几次，虽然忙碌，但是仍旧细细问了她是否习惯和近来学习情况。那时候，沛云真的认为这是个很慈祥长辈。

“大人，小姐身体并无大碍，落水时间不长，肺上也未有损伤。只是这发热大概是惊吓过度导致的，没什么大事。待我开点退热的药，这波高热褪去就没事了。”

大夫把了脉，向宋尚书回话。“只是看小姐体质，以后还是要注重强身健体才行。”

“绪生，熬药的事你盯着，送大夫去开方吧。”

“是！”

.....

等到第二日清晨，沛云才彻底清醒，退了烧后感觉身体才没那么重了。

长公主守了一夜，见她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才询问昨日之事。

小沛云这才知道那少年是长公主与宋尚书的独子宋长生，因之前一直在书院，所以她住进府中一月有余也不曾见过。近来书院放休才回来。